外卖小哥 我们最熟悉的陌生人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29
再后来，陈天河干脆在短视频平台开通了账号，记录工作中的见闻：车祸、纠纷、街头艺人、媒体采访、朋友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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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骑手晒前两天摔伤的腿。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29
一名骑手晒前两天摔伤的腿。

“无论你跑美团、饿了么、达达、顺丰、点我达……我们都在同一个江湖”，这是陈天河常给群友们说的一句话。

原本漂浮在城市各处的骑手们，在这个江湖里，渐渐有了交集，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

一位沉默寡言的骑手，在骑手之家第一次过了一个吹蜡烛、吃蛋糕的生日；

一位年轻的云南骑手，在骑手群认识了一名女研究生，成为男女朋友……

陈天河收到过几次匿名外卖，蛋糕、披萨、现切水果，收件人总署名“盟主先生”。他不清楚是谁，但他知道一定是某个被自己帮助过的骑手。

陈天河发现，媒体对外卖员的关注越来越多，时常也有媒体找他做采访。他感谢媒体朋友的关心，但很多故事出来后，他越读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反感的是，在这里故事里，外卖员被刻画成了弱势群体，被同情的对象，“不管是记者，还是外卖员，大家都是普通劳动者”，陈天河说，每个行业都有不同的难处。

“我们不需要同情，你同情我们，谁来同情你呢？” 陈天河不接受，人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个“共识”，他想徒手把它给掰正了。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29
“无论你跑美团、饿了么、达达、顺丰、点我达……我们都在同一个江湖”，这是陈天河常给群友们说的一句话 ...

一场五味杂陈的江湖饭局

除了送外卖，陈天河还盘下了一个电池租赁点。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是非。

大多数骑手对陈天河评价很高，认为他热心，爱帮助人；有人认为他聪明，有头脑；也有看不惯他的，认为他爱出风头。

有骑手找到陈天河，希望和他一起干，但被他婉拒，“我做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有没有出路，能不能挣到钱”。

被拒的骑手里，有人背后议论陈天河，说他搞骑士联盟这事，看不出揣的是善心，还是野心。陈天河听了这些议论，也不放在心上，他不认为自己是个公益人，也算不上商人，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一位电池商家，找到陈天河，表示可以“赞助”骑士联盟，条件是在他家楼下设立了一个租赁点，每个月给他少量返点。

陈天河也不藏着掖着，把返点的数额告诉了所有人，钱是小事，他主要担心被人猜忌。

“人红是非多”，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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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29
一场五味杂陈的江湖饭局除了送外卖，陈天河还盘下了一个电池租赁点。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是非。大多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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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河提前查验聚餐场地。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30
陈天河提前查验聚餐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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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天河彩排饭局节目。

2020年底，陈天河的头等大事，就是筹备第20次骑士联盟饭局。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30
陈天河彩排饭局节目。2020年底，陈天河的头等大事，就是筹备第20次骑士联盟饭局。

“联盟饭局”，最开始只是群友们的简单聚会。到现在已成颇具仪式感的“传统项目”。从指挥停车、财务、签到，到主持、表演节目，都有专门的骑手负责。

“AA制，女骑手免费，人均消费不超过85元”，这个标准一直未变。

这是2020年最后一次饭局，从宣布报名到报满200人，只用了半小时。聚会地点在北京南四环的一家平价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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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局当天，骑手们核对报名信息并查验北京健康宝。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30
“联盟饭局”，最开始只是群友们的简单聚会。到现在已成颇具仪式感的“传统项目”。从指挥停车、财务、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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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好，盟主好……”，陈天河在饭局现场一一致谢。

饭局于晚上6点开始。但从4点起，骑手们就聚得差不多了，有人忙着节目彩排，有人帮忙招呼客人，或三三两两在一起闲聊。大家奔波了一年，这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50
“盟主好，盟主好……”，陈天河在饭局现场一一致谢。饭局于晚上6点开始。但从4点起，骑手们就聚得差不多 ...

几乎不需要主持人的引导，饭局的气氛就变得热烈起来：东北骑手边讲段子边表演魔术；退役军人骑手多喝了几杯，满舞台跳《小苹果》；有人情绪激昂地讲述自己的创业计划，有人分享这一年的见闻和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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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手们脱掉外卖装，上台放肆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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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50
几乎不需要主持人的引导，饭局的气氛就变得热烈起来：东北骑手边讲段子边表演魔术；退役军人骑手多喝了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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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手们表演魔术。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51
骑手们表演魔术。

23岁的骑手“小空”，攒了几年钱买了辆小汽车，他打算过年开回家给村里人看看；

原本在横店当群演的“玉荷”，疫情后改行送外卖，前几天遇到了“咸猪手”，她趁着酒劲，给全桌人展示奋起自卫的视频；

一对来自四川的夫妻骑手，提到在老家留守的孩子，潸然泪下；

烟酒弥漫的空气里，有人呼朋唤友，将一桌子气氛搞得火热；有人在觥筹交错间，交换人生故事；也有人从头到尾默默吃饭，再悄然离去……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51
23岁的骑手“小空”，攒了几年钱买了辆小汽车，他打算过年开回家给村里人看看；原本在横店当群演的“玉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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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美团骑手陷入沉思。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51
一名美团骑手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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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会后，骑手们合影留念。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51
聚会后，骑手们合影留念。

饭局的压轴戏，是陈天河为这一次聚会“打总结”。

他佩戴斗篷，手拿宝剑，打扮滑稽，讲话内容却很严肃：如何还债，该不该借钱创业，路遇不平如何出手相助，被别人打该不该还手，发生交通事故该如何处理……

“干了这一行之后，我深深地感觉到，咱们弟兄有多么辛苦，多么无奈，我们不知道向谁诉说......咱们一定自尊心要强，不要认为送外卖就低人一等，没有这一回事！”

他用这一句话，为这段20分钟的演讲画上了句号。台下忽然安静，有人湿了眼眶，继而响起一片掌声。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52
饭局的压轴戏，是陈天河为这一次聚会“打总结”。他佩戴斗篷，手拿宝剑，打扮滑稽，讲话内容却很严肃：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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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下台来，陈天河情绪有点伤感。

他说，他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家，父母离异后，他有七八年没回去过年了。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孩子，和曾经创业的日子。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2 18:52
走下台来，陈天河情绪有点伤感。他说，他想起了千里之外的家，父母离异后，他有七八年没回去过年了。他也 ...

30岁的他，也曾有过离开北京的念头，“但岁数越大，好像就越离不开它。并不是北京有多好，而是不想挪动了”。在饭局的人生喧哗，和鼓点的躁动中，盟主陈天河显得时而豪迈，时而落寞，在他面前，还有太长的岁月，和依旧很远的江湖。

（注：文中人物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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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帮助家人重病、生活困难的骑手，腾讯新闻携手中华思源工程扶贫基金会发起公益项目“关爱外卖骑手计划”，扫描上方二维码或点击【关爱外卖骑手计划】，为外卖骑手们保驾护航，感谢您的大爱。

《中国人的一天》第3885期

统筹 | 小为 佳琪

摄影&撰文 | 徐松 高宁 杨一凡

编辑 | 匡匡 运营 | Summer

承制 | 心像SoulPix

出品 | 腾讯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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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问我从哪里来

50岁北漂骑手的伤心事：为儿子拼了20年命，结果他和我成了同行

2021
02/02
17:36
中国人的一天

钱灏吃了不少苦，他不愿离开北京的一大原因，就是希望儿子的“起跑线”更高一些，不再走自己的老路——但随着儿子和他一样，成为了一名骑手，钱灏的希望落空了。

“子承父业”，往往是父辈对下一代最大的期待，但在骑手的江湖，这却是一个例外。在北漂近20年的时间里，钱灏做了很多努力，在工地，他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他省吃俭用、开小店，做买卖、做闪送……期待着将儿子培养成才，在写字楼里谋得一份体面的工作。

2020，这是让钱灏深感失望的一年。四处求职无果的儿子钱坤，终于还是踏上了他的老路，成为了一名骑手。

腾讯新闻《中国人的一天》推出2021春节特别策划“骑手江湖”，今天推出第二期：父子骑手的故事。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4 00:02
50岁北漂骑手的伤心事：为儿子拼了20年命，结果他和我成了同行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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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的早晨，父子二人收拾完装备，准备出发。

毋问我从哪里来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4 00:02
12月的早晨，父子二人收拾完装备，准备出发。

2020年，钱灏就满50岁了。

和人聊天时，他时常怀念在老家湖北孝感度过的青年时光，那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日子。在那里，他和同村女孩吴建华结婚、生下儿子钱坤，有自己的生意，稳定的收入，可期的未来。

因为生意失败，2002年，32岁的钱灏带着妻儿来到北京，开始了漫长的漂泊生活。

那时钱灏还有力气，他跟着老乡在工地打零工，“一开始每天只有25元，我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拿双份工钱”，勉强够家里开支。

钱灏肯吃苦，爱钻研，边干边学，搬运、焊工、土建，大活小活都会，是工地上有名的能人，一度还有过自己的工程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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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4 00:02
2020年，钱灏就满50岁了。和人聊天时，他时常怀念在老家湖北孝感度过的青年时光，那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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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吴建华再次交代丈夫要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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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2-4 00:03
妻子吴建华再次交代丈夫要注意安全。

钱灏认为自己最大的缺点，是“缺乏生意头脑”，所以常吃亏。

他曾离开工地，用攒下来的钱去开商店、做买卖，“想过得轻松一点”，但无一不是以亏本结尾，又回到了工地。

2016年6月，46岁的钱灏从工地高处摔下，伤了脊椎骨，再没法干重体力活。伤好之后，四处求职碰壁的他，第一次陷入了“中年危机”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