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者:每天收到三万多条信息,能救一个是一个
2020年03月02日 08:34 澎湃新闻
原标题:武汉对话|志愿者:每天收到三万多条信息,能救一个是一个 “武汉对话”是澎湃新闻与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联合发起的特别实习项目,由一群身处武汉的学子采访各个领域的武汉居民,描写疫情下的武汉众生百态。他们之中有普通居民,有作家,有志愿者,有高三学生,有合唱队,有雷神山医院的设计者,也有幼儿园的小朋友……在这场名为“新冠肺炎”的风暴中,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每一个武汉人的悲欢苦乐,都将成为这段历史无法抹去的底色。 1月16日,武汉传媒学院大四学生Summer坐上了离汉的飞机。按照原来的计划,到厦门参加完活动后,他将回到长白山,断网闭关写作。 武汉天河机场人流如旧,没有人戴口罩。他当时不知道,新冠病毒已在武汉悄然蔓延。更没料到,一周之后会封城,短期之内,他将无法回到这座承载了他许多记忆与感情的城市。 封城的消息来得突然,Summer还来不及改签机票,进汉的通道就已被切断。他说,如果早知道疫情会这么严峻,当初一定会留在武汉。 从封城的那天起,Summer就成为了一名线上志愿者。这一个多月里,他在屏幕的另一端,参与救助了三十多位患者,帮14家以上向社会求助的医院联系到了捐赠物资,仍时常感到个体的渺小和无力。他很希望回到武汉,去做更多的事,帮助更多的人。 以下是Summer的口述: 0点46分发来的求助 1月27日0点46分,当时我正忙着联系怎样把一批捐赠物资送到定点医院,秀秀发消息问我:能不能帮忙联系志愿者司机,送她父亲到医院?那是她第一次向我求助。 秀秀是我的同学,她知道我在做志愿者。我在武汉上学,也在那里陆陆续续工作了很久,一直以新武汉人自称,恰好又学新闻,有一些社会资源,就想用自己的资源来帮助武汉。自从做志愿者之后,我的工作时间基本就是从早上8点半到凌晨2点半。 做志愿者后,Summer每天都要工作到凌晨才会休息。
秀秀的父亲从1月20日开始出现发烧、咳嗽等症状,一直在家里隔离。27日凌晨,他病情加重,体温升到了38.5度,被社区卫生服务中心诊断为高度疑似患者,需要马上送去医院。秀秀打了120,但没有空车,社区的车辆不能送病人,定点医院的电话也打不通,情况十分紧急。 我安慰她不要着急,建议她打110联系对口的人,同时,我把求助信息在朋友圈和医院群里扩散,又联系了疫情指挥部。凌晨1点37分,秀秀发消息告诉我,车已经联系到了,正在来的路上。 本来以为到了医院就安全了,但1月28日晚上6点,我再一次收到秀秀的求助:她父亲被送到武钢二医院之后,由于医院设备不完善,医务人员没法进一步检查和治疗。秀秀害怕父亲病情加重,希望能转到医疗设备更完善的医院。 我把她的求助转发给了记者,也在朋友圈和自己的自媒体帮忙扩散。但是我也知道,各家医院早就处于超负荷运转的状态。再说,进了医院再想转出去,难度也很大。所以我和秀秀讲,要作好心理准备。 幸运的是,29日下午,秀秀告诉我一个好消息:父亲已经排上队,能做核酸检测了。她担心父亲在医院里交叉感染,想让父亲在检测前先居家隔离一段时间,医生也同意了。后来,她也自己联系到了接父亲回家的车。当时看起来一切都很顺利。 晚上8点,秀秀又给我发消息:她在医院门口待了好久,都能看到一门之隔的父亲了,可是父亲还是没能出来。那个时候,部分地区已经开始封小区了,时间很紧迫。我尝试去问医院方面联络人的电话,但是没有要到。又联系了疫情指挥中心和社区,都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我没法到达现场,感到力不从心。 秀秀的父亲最终还是没能出院。之后,秀秀的父亲病情加重,她问我怎么才能拿到免疫球蛋白,我也根据她的求助帮她想办法。 秀秀后来自己找到了免疫球蛋白,之后的几天,她没有再向我求助,我也没有去问。疫情期间,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一般来说,进了医院,有了医生和药,是不会出问题的。这几天,虽然联系各个渠道的过程很曲折,但最终大部分问题还算是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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