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一次】《和女孩牵手》

樵歌 · 发表于 2025-10-4 07: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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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那年的秋忙假，天刚蒙蒙亮，我就揣着两个白面馒头往学校跑。那时还没改革开放，小县城的学校每到春秋两季，都会组织城镇学生去公社帮农民收稻子。我们班被分到了黄坪大队，那地方藏在大山谷里，两百来户人家散落在半山腰和河谷边，河边的梯田一层叠一层，像给山系上了圈绿腰带。

  我和另外九个同学分在一组，六男四女，负责河谷那片梯田。组长是班里最壮的大柱，总爱拍着胸脯说“有我在都别慌”；小胖最馋，裤兜里总揣着炒瓜子，割稻子间隙就偷偷往嘴里塞；小杏是组里最文静的女生，梳着两条麻花辫，发梢总沾着点稻粒，说话时眼睛会轻轻弯起来，像藏着两颗小星星，平时大家都默认要多帮她搭把手。

  那天中午的太阳特别毒，稻穗上的热气裹着汗让人发晕，每个人的脊梁都被汗水浸出了深色的印子。收工铃一响，我们放下铲刀往河边冲，小胖子边跑边喊“再不洗手上的泥都干成壳了”。小杏走在最后，她今天割稻子磨破了手指，动作慢了些，慢腾腾地蹭到水边一块青石板旁，那是我们平时洗手的“老地方”，石板平整，就是常年泡在河水里，边缘长满了滑溜溜的青苔。

  她弯下腰，指尖刚碰到水面，脚下突然一滑。“哎呀！”一声轻呼像根针戳进我耳朵，我转头就看见她多半个身子探在水面上，两条麻花辫垂进河里，一只手慌乱地抓着空气，另一只手已经浸进了凉得刺骨的河水里，整个人还在向河中滑去。

  “不好！”大柱的吼声先响起来，可他离得最远，正往这边跑。小胖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也跟着嚷嚷“快拉她！”。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什么也没想就冲了过去。河边的泥地软得陷脚，我趔趄了两步，直接跳进了浅水区，水花“哗啦”溅得满脸都是。山区冰凉的河水瞬间浸透了裤腿，顺着腿肚直往里钻，可我顾不上冷，伸手就去抓小杏的胳膊。她的手在水里泡得发凉，我一把攥住时，能感觉到她指尖在微微发抖，像受惊的小麻雀。

  “别慌，我拉你上来！”我憋着力气，把她往岸边拽。这时大柱也跑到了，趴在岸边抓住小杏的另一只胳膊，小胖和其他几个同学也围过来，七手八脚地围过来拉我。好不容易把我俩拉回岸上，小杏的蓝布褂子全湿了，头发上还滴着水，脸白得像纸，嘴唇有点发颤，却还不忘攥着我的手小声说：“谢谢你啊……”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攥着她的手。她的手小小的，掌心有点软，指缝里还沾着点河底的细沙，我一下子慌了神，像被灶膛里的火烫到似的松开手，耳朵热得能烧起来，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事，应该的！”旁边的小胖突然“嗤”地笑出声，被大柱胳膊肘怼了一下才把话咽回去，可那眼神里的促狭劲儿，让我更不自在了。
后来班长把自己的外套给小杏披上，我们扶着她去大队部烤火。一路上我都不敢看她，只觉得刚才攥过她手的地方，还留着淡淡的温度。那天下午我割稻子格外卖力，腰也不酸了，满头大汗汗也不觉得热了，心里总揣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黄坪大队的河水有多凉，稻穗有多沉，还有那天小杏冰凉又柔软的手，，，，，那是我第一次和女孩牵手，像一颗糖落在了记忆里，甜了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