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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澜天 于 2025-10-2 21:21 编辑
难忘的午夜梆声
·澜天
童年的时候,每到腊月的夜晚,总是早早上床睡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迷迷糊糊中,总会听到一声声梆子响,伴随着略带嘶哑的一声声喊叫:火烛小心,天上月星......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有点迷瞪也有点害怕。赶紧喊同屋的奶奶,问她:谁在叫啊? 奶奶说,是一个叫年宝儿的人,这是提醒大家注意安全呢。 后来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在迷盹中依稀听到年宝儿的打更声。他一遍遍的重复着:火烛小心,天上月星。锅门口、屋上瓦响,别当猫狗子啊!......大人谁在口边(外侧),伢儿睡在里边......因年代久远,后面的记不清了。 奶奶跟我解释过,打更的人,走遍小镇的主要道路,为的是提示大家,到了年关岁底了,要提高防范意识。当心火烛,如果厨房里或是屋子上有响声,要防止是小偷,而不要以为是小动物在走动。睡觉的时候大人睡在外侧,小孩子睡在里面,也是要安全的意思。 打更人年宝儿,更是小镇的特殊人物。说是乞丐,他也帮工,说他有工作,但很多时候,就看见他在垃圾堆里捡拾破烂。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手里拿着一根木棍。或是为了串起捡破烂的袋子啥的,或是为了象征地赶一赶跟在后面狂叫的狗。 听说他曾吃过茅房里捞上来的死猫死狗,有好事者曾追问他有没有这回事,他不会正面回答,只是喃喃地说:不够吃啊,不够吃啊。 为了回报他腊月里的打更,到了腊月底或年初的时候,年宝儿就沿门行乞,很多人家总是大方的给一两个馒头,甚或一节香肠几块鸡骨啥的。也就是这一段时间,他的收获会多一些,也好一些。 曾经和几个小朋友一起,去窥视过年宝儿在镇郊的家。第一次闻到了屋前晾晒的垃圾的腥臭,也第一次看见他家黑黝黝的两间小屋子,全不见光亮,旁边的小孩大叫一声:年宝儿来啦!我们一哄而散. 几十年过去了,有时候和家人还会聊起年宝儿,也还会偶尔学几句他打更的叫声:火烛小心,天上月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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