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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在皮肤上的痛 -记录一次绝无仅有的“逃学”体验 那是我三岁那年的一个清晨。去幼儿园的路很短,短到只够我记住路口那一坡长长的石梯的位置,还有那片穿过树林的神秘小道;可那天,神秘小道它又变得很长,长到足以让我的命运拐一个弯。就在幼儿园的校门隐约可见时,几个大班的孩子像从地底冒出来的小精灵,拦住了我的去路。
“跟我们走,不去幼儿园了。”他们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野性的光芒。那一刻,我心里那头被规矩驯养的小兽苏醒了。我几乎没有思考——三岁的孩子哪懂得思考后果呢?我只是本能地跟着那道光,走向了幼儿园旁边的小学后山。那面长满青草的小山坡,在记忆里是如此的辽阔而慷慨。我们在上面打滚,草尖扎在脸上痒痒的;我们玩捉迷藏,我矮小的身体可以完全隐没在草丛里。阳光像融化的金子,洒满整个山坡。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没有“排排坐,吃果果”,没有固定的午睡时间,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天空、草地和我们放肆的笑声。我甚至忘记了幼儿园的存在,仿佛我生来就该属于这片野性的山坡。
中午,我们像经验丰富的小游击队员,偷偷从幼儿园的后门溜进去。吃饭,午睡,一切按部就班。可当别的小朋友沉入梦乡时,我又被那神秘的召唤引走了。下午的探险更加大胆,我们几乎探索了小学的每一个角落。直到夕阳西斜,才又偷偷溜回幼儿园,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以为这是天衣无缝的秘密。可母亲的眼睛,是比任何监控都锐利的探测器。那天晚上,戒尺落在身上的疼痛,至今还能在记忆的褶皱里寻到余温。但比疼痛更深刻的,是那种世界崩塌的恐惧——原来自由是有代价的,原来“不可以”这三个字,是用这样尖锐的方式刻进骨血里的。
许多年后,当我已为人母,当我也进入教育的行业,我才明白,那顿打与其说是惩罚,不如说是一种仓促的成人礼。母亲用最直接的方式,在我混沌的世界里划下第一道界限。她打散的,不仅是一次逃学行为,更是那个以为可以无法无天的幼稚幻梦。 如今,每当我路过小学校园,看见那些在围栏里奔跑的孩子,总会想起那个遥远的上午。我不再记得那些玩伴的名字,却清晰地记得阳光穿过树叶时斑驳的光影,记得草地的气息,记得那种毫无负累的快乐。
人长大后才会明白,真正的自由从来不在围墙之外,而在懂得规则之后依然保持的灵魂的生动。可三岁那天的逃学,像一枚隐秘的刺青,永远刻在了我生命的底色上。它提醒我:在我人生之中的学生时代,我曾那样原始地、本能地拥抱过世界。
而母亲的那顿打,让这枚刺青有了痛感,却也让它永远不会褪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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