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某种形式的结束是如此重要” 决意全力以赴寻找马航,是在参加2015年3月8日MH370事件一周年纪念活动之后。 吉布森坐在观众席,听一位内森女士(Grace Subathirai Nathan)发言。她是马来西亚人,职业刑辩律师,是失联家属团队核心成员。 内森演讲时,他哭了。 “每天都像活生生的噩梦。”内森穿着一件印有“继续搜索”标语的T恤,情绪激动地说。“我非常想念我妈妈,她是我的一切。有某种形式的结束是如此重要,不放弃我们所爱的人是如此重要。”吉布森在那个瞬间想到了自己的母亲。 演讲结束,他走上前问内森:你会接受一个陌生人的拥抱吗? 他意识到,这一次探寻真相的行动将是特别的。他想,如果找到失踪的MH370,就能给那些处于痛苦中的人带来答案。 239位失联者中有154名中国人。吉布森向南方周末记者推荐道,“我真的认为你应该和姜辉谈谈,他是中国家庭成员中的领袖,非常敬业,非常聪明,非常投入。” 姜辉的母亲在那架飞机上,他也曾在留尼汪岛和马达加斯加寻找飞机残骸。 与吉布森的意图不同,姜辉最初去留尼汪岛,是为了“打假”。 他记得很清楚,2015年7月29日,留尼汪岛东部圣安德烈市的海滩清洁工贝格(Johnny Begue)在海岸边发现了一块疑似MH370的残骸。 “以前我们一直认为飞机一定是没有坠海的。”姜辉觉得这可能是个乌龙消息,“因为多国政府搜索了那么长时间,什么都没发现,将近一年半之后,突然在那儿冒出了一块残骸,这种可能性太小了。”但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等待着调查结果。 两个多月过去,没有调查结果。 他等不及了,叫上另外两个家属,买了机票,打算去现场核实外媒公布的信息。他们认为残片更像是人为放置的。 “清洁工发现(残骸)的位置太蹊跷了,他沿着海岸去清洁,中间有一个休息点,残片就在休息点正对着的海边上。”太多的巧合让他产生了怀疑和恐惧。“给我的感觉,就像是有一个瓶子摆在你家大门口,只要你推开门,一定会听到瓶子响。” 得知家属要来,圣安德烈市长做了特批手续,派工作人员直接带他们去了碎片发现地,并联络了发现者贝格。姜辉找借口到这位清洁工的家里转了转,发现他家里的摆设简单,能看得出条件只属于社会中下阶层,但“很虔诚,很干净”。 姜辉反复询问有关残片的细节,它的位置,搬运它的方式,参与的人数,放置及运载的地点。 他想找到“事发现场”。当时有人剪辑了媒体拍摄的警察搬运残片镜头,根据太阳光线的角度、人影方向和海滩方位分析,“残片绝对不是从海里搬到陆地上的,相反,是从陆地到海里,有人为作假的可能性”。姜辉觉得那个热帖说得有根有据。 那个镜头拍摄地,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他们快要放弃了,在一条海沟附近,他们看到一块有特殊标记的石头,上面的裂纹跟视频里完全一致。根据石头的位置,姜辉一步步还原视频的情景。 他发现,当时警车应该是停在了那条沟的另一侧。想要将碎片搬到车上,确实需要从它的发现地先回到海滩,从海滩穿过那处水浅的小入海口,再回到陆地。视频分析的搬运顺序没错,是由陆地到海里,但不是作假。 留尼汪之行,姜辉排除了一些阴谋论,但没能确认什么。 又等了两个月,调查结果有了——贝格发现的碎片属于波音777的襟副翼(flaperon),即安装在机翼后缘的一块操纵面。来自失联的MH3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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