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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还在翻看发展党员规程,补同事的资料,遇到不认真的人,真是没办法,把人家的事都耽误了。缺的太多,熬夜也做不完,想起一句诗——“星星困得眨眼”,而我腰酸背痛却有做不完的事。眼睛很疼,却无倦意。很多话,习惯了不与人说,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刻,说给自己吧……
中午下班回来,只见冰箱上的磁性黑板上写着几个字:“出去走走。”你走了……
母亲走了,阿呆走了,哥哥姐姐们都有自己的家庭,你,便是我最在意最牵挂的人,我拼命努力,都只是希望你平安、健康、快乐。习惯了形单影只的生活,你终年不归,我都是独来独往,不给他人、也不给自己丝毫机会。所有的悲苦,我都细细地藏起,藏到无人能及的角落。
心里委屈时,特别想狠狠地哭一场,却发现自己,哭不出来。有多少次,我都想把自己藏起来,让任何人都找不到,但,我不能,只因深知那样做的后果。前一阵我甚至找了房子,想搬到你们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去,但那许多的花无处安放,还有一大缸的鱼。然后,你突然回来了,我悄悄撕碎了那些诀别的信。
母亲节请干妈吃饭,你家人的亲情依旧那么冷漠,无法言喻。每日你都不肯出门,我只好和同学相邀去爬山。渐渐地,你画也不肯画了,普通话的训练也停止了,每天就在听那些玄幻的故事。想起几年前你发病时送去医院,认识的医生偷偷告诉我你有轻微抑郁,心里很担心。
那天收了房租,怕你的钱不够花,就转到了你的卡上,不想你却发起脾气来,说我跟你妈妈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别人愿不愿意。我心里很委屈,从餐桌边站起来向客厅走,你说:“你的牛奶!”我端起杯子要走,你又说:“你的药!”含着泪把药塞进嘴里坐到客厅桌前,打开电脑假装听课——哪里听得进去!你过来说了一堆话,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哗哗流了下来,你抱住我,越是说我越是难过,把这么多年的委屈悲伤都化作泪水……
之前看你一次次发病,害怕失去你,所以再难过我都会忍着。以为你身体慢慢恢复了,心情也会好起来,但似乎不是这样。你想到南方过冬,我便拿出了积攒的所有装修款,你喜欢的,我都努力去争取,我已拼尽了全力,仍然无法让你开怀。很多次,我都下定决心走开,但心知,这样的结果只会把你推下深渊……
在家中上网课的日子,从早到晚都得盯着电脑,孩子们要返校了,各种资料的准备更是令人忙得脚不沾地。上周末,姐姐出去玩了,让我去照顾她的狗,我叫了你同去。第二天早上,我和家委会家长一同收资料,以为一早上可以完成,但到了中午都还没收齐。你打电话来说我再忙也不可能午饭都不吃,怪我答应照顾姐姐的狗狗却扔给你,限我十分钟回去。十分钟后你又打电话来说我再不回去你就走了,随便去哪儿。下着大雨,你出门时穿得很少,担心你的身体,我交待了家长就赶过去,一个家长说开车顺路送我过去,下车时他叫住我下车来,塞了一个盒子给我,那个盒子沉甸甸的,吓得我赶紧往外推,他却说:“人很多,给人看了不好。”担心你,顾不得和他推,只好先道了谢跑上楼,你果然准备开门出去了……
抱住你说了很多很多话,我们都泪流满面,你说你不开心,回来家人也不觉得像家人,因为有我在才回来,但我却很忙,你觉得自己像一只小狗等我来施舍,你说一点也不快乐,你要走了,家我爱回就回,不吃饭熬夜工作也不再担心有人唠叨……说的一堆胡话我又不敢驳,只好不断地哄劝,想到那个家长塞的什么东西,拿出来分散你的注意力叫你帮我想办法,这个果然奏效——那竟然是一百个建国七十周年的纪念币,面值一千元(心中如压着一大块石头,每接一个班家长会就先强调家长不许托人请吃饭不许送礼物我非常不喜欢,仍然有不听话的!)!你跟我想了好些怎么退回去的方法,主动提出弄午饭来吃。饭后看你心情好些了送你回家我才又去学校忙……
第二天写了一封信将那一包沉甸甸的币装好让学生提出校门交给来接孩子放学的家长,心才放下来,回来你还批评我写的信言辞不够入人心。你依旧每天听鬼故事,昨晚还和我去跟朋友吃饭到很晚,不想,今天就走了……
没问你去哪里,只发了一条信息:在外注意安全。你没回。
忍住悲伤,我又拼命工作了。牵挂不知在何处的你,却不能多问,只祈祷你在外能平安、健康。陪伴过我的家长、同学、表妹熬过抑郁的黑夜,多希望,有一天,能让你心中真正充满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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