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开业,房租都要付不起了 不仅生产企业艰难,武汉人民闭门在家两月,消费也随之萎缩。夏诗的花店重新开张之后,两天内只收到五个订单。 3月21日是周六,是武汉“一般企业不得早于20日24点复工”规定的第二天,夏诗一早出了门,去循礼门花市进货,准备花店复工。 循礼门花市是她常去的花市,但她去提货时,花却没能按时送到,现场也只有寥寥几个花店店主。“估计整个武汉也就二三十家花店开门吧。”她说。供货商向她保证,第二天肯定能到,于是开店日期又推了一天,22日一大早,夏诗就去店里,倒掉置放了两个月的发了霉的水,清理店铺。 这一次,她只进了五百块的货,天气渐渐热了,花材只能放七到十天,路上行人不多,更罔论来线下买花的人,夏诗打开了电商平台上的网店,专心打理线上生意。她不敢进贵重的进口花,就只进了一些玫瑰、康乃馨、向日葵之类的常见花卉——往常这个时候是鲜花需求旺季,每次进货都得进两三千的货,但现在进得多赔得多。 疫情持续了整个春天,这让她错过了两个重要节日——情人节和三八妇女节。其中,情人节是一年当中生意最好的时候,“我们这个店一天的纯利润就有两万。”进项没了,但一个月五千块的房租在那儿摆着,是硬项支出,小区一解禁,夏诗立马就决定,赶紧重新开张。 关店是在1月22日,当时,店里还有好几千元的货没卖掉。夏诗告诉记者,按照武汉的风俗,大年初一人们会去“烧清香”,买菊花祭奠先人。往年,花店都会在春节前备好菊花,卖得好的店一天收入几万。“但今年大家都比较惨,几万块的花都扔了。” 在新冠肺炎袭城的恐慌中,生存的恐慌挤占了人们生活的绝大部分,似乎没人再有心情去买上一束花装点新春,生意冷清,夏诗的家人也不愿让她继续开店,催促着她赶紧回家隔离。 但仍有人找上门来。夏诗关店之后,有个老客户拜托她一定想办法,送一束99朵玫瑰花。那是大年初三,客户刚刚成为新手爸爸,赶上出院的妻子过生日,“他说现在也不知道该给妻子送些什么,就想订一束花,只要那一天送到就行,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夏诗说。 彼时,她店里的花已经半卖半送解决了一批,剩下的质量都不太好,为了这个订单,夏诗专门跑了一趟鲜花市场,并亲自送到了客户的小区门口。“我觉得现在愿意花钱给妻子买花,真的很不容易——这时候买花有什么用啊,还不如买点吃的。但大家闷在家里,需要一点赏心悦目的精神享受。” 那是她整个春节的最后一单。直到重新开张之前,她再没去过店里。2月7日那天,她接到二三十通电话,都是想要订花送到中心医院,献给那天去世的李文亮医生,但那时候,她店里已经没什么花了。 由于关店仓促,夏诗也没想到,后续还会发展到小区封禁,年前的花就那么存放在花店里。两个月后再打开门,满地都是衰败的鲜花和绿萝,培养水也发了臭,她花了一上午,才清理干净。 但最让她欣慰的是,有一簇红柳在60天的闭店中存活了下来,不仅长势喜人,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泡在瓶里的部分,还生出一团团的须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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