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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书洛 于 2019-4-8 09:54 编辑
师父和酒
师父长得像金刚,心如草木,知悉万物。
我老觉着师父以前一定爱过花、哭过玉,他一定是深深思念过的,除了菩萨。所以才会说,思念就是,梅子熟了,却没有了一起摘梅子的人。然后我发现了,师父在后山一年埋下一坛梅子酒。
我问师父:那个摘梅子的人后来去哪儿了?师父说,人间悲欣交集处,最易弄丢了人。那时,那个“想得通,看得破”的师父,横飞如草寇的胡子上落的都是青梅的宿醉。
我没尝过宿醉的味道,直到有一天师父偷喝了不知道几坛的梅子酒,摸着我的光脑袋,把我当作孟婆来絮叨:梅子的脸上生着青稚的小绒毛,当岁月搓洗,沥干了它的水分,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夸它连脸上的小雀斑也很可爱?
师父常说,佛本无状,我看着他,摇头叹气:师父,你无状了。
心疼并头痛实在不是件好事,我知道了,这就是宿醉的味道。
师父和茶
佛前茶,俗称禅茶,嗯,这是给俗世人叫的,其实不过就是寺里后山自生的老曼峨。师父沏上一壶,叫观自在,我喝上一口,是学习禅。
我觉着师父有一种喜欢,一定曾经超过茶也超过禅,不然他如何能懂世间有一种叫势均力敌的喜欢?他说那喜欢初时至情至性,值不值得都没去想,破了心角还从皮囊抽丝一针一线地缝。我听他说得肋骨生疼。
师父说,至上的喜欢大多是情节精彩绝伦,结局却偏寡淡,我说,就像老曼峨独有的寡苦?师父说,是,就像老曼峨的寡苦,本以为上颚舌尖都占满,可几水之后,又觉两颊存香,记忆生津。
那后来呢?后来嘛,就是水往低处流,云在天上飘,凡有所相,必有所往。师父的所往是哪里呢?师父说,骑马向西,过了河,继续向西,出门遇见的都是朴素的事情。
跳离师父的禅杖三尺之距,我给庄严的师父漏气:师父,你没有马,你朴素得鞋子都破了。
师父和疼
师父说, 菩萨在众生里度我,所以我与众生何异。那是不是就是说,佛前点灯的欢喜和偷偷喜欢一个人是一样可爱?
师父曾说,每一个人都在等一个赶来的人,可是,有的人等得太久,赶得太迟,喜欢就不那么可爱了。
师父总能把介于明媚与灿烂间的话说得生了疼。那一定是因为师父很疼很疼过,就像土鸡被杀,野菜被挖一样的疼。方丈说,下雨的时候,你可曾见到刚刚打伞过去的菩萨。连菩萨都要打伞,所以,师父,你不能一念有望成莲,还没走上甘凉道,也不算过错。
师父说磨难和忧伤都是经书,读着读着,就开出两朵花来,我问:是藏红花吗?师父说,桃之夭夭,蜀葵格桑,栀子茉莉,都行,没有人规定必要火中栽莲。师父说,大实若虚,才能做到平端往事,安闲地吃饭。
我看着师父那盛着饭的缺了口的陶钵,好吧,师父,我当你像它一样,伤口圆润,不痛不痒。
唉,我希望,云游三千岁月,我来得及躲开像师父一样的疼。
然后我还要问菩萨一个问题,我到底是谁等了许久而赶来的人呢?是师父,还是佛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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