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古典文学探讨] 关于“福王被贼烹杀”

自励 · 发表于 2018-1-30 1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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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福王被贼烹杀”

   《铁冠图全传》尽管不是正史类书籍，但它不可能完全脱离明末的历史事实。我们先来看一段原文：

皇帝看了各本，方知各处瘟疫流行，京城内人鬼相混，天上日色如血，月色昏惨，晴天白日亦要点灯，交冬之后有雷震，遍地饥荒，烹人而食。流贼抢掠各处，官兵望风投降。凤阳府太祖皇陵，被贼焚掘，孙传廷命丧西安，福王被贼烹杀。（节选自《铁冠图全传》第21回）

   在这段不堪回首的文字中，我们可以注意“福王被贼烹杀”——明朝末年的福王的确是被李自成集团杀死的（从正史类书籍看也是如此）。当然，至于福王到底是不是被烹杀？现在还有人在争议。

   福王何许人也？他名叫朱常洵，是明神宗朱翊钧的第三个儿子，也是明光宗朱常洛的兄弟。他生于公元1586年，在1601年受封为福王。1614年，他和家人迁移到洛阳，以后就一直在那里居住。1641年，李自成集团攻破洛阳后，福王自然逃脱不了被杀的噩运。

   我们来谈几个问题：

   一、这位福王该死吗？

   福王刚住进洛阳的王府之际，明朝统治集团尚能暂时确保自己在全国范围的统治秩序，国内还没出现那种声势浩大的反政府武装集团，福王也还能过上比较安稳的日子。但是，我们考察后面的历史进程就会发现明朝的国运不再昌隆：清廷集团在关外崛起，一次次消灭明朝军队，对明朝的统治权造成的威胁愈来愈大。李自成、张献忠等反政府武装集团的实力也愈变愈强，让明朝君臣寝食难安。

   福王身为皇室重要成员，他在乱世当中该为国家做些什么呢？

   他仍然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据说体重也倍增到300斤以上），却没有想过用自己的钱财救济饱受灾害之苦的民众（河南恰恰是重灾区，民众所受之苦也特别重）。另外，他还大肆兼并土地，而不顾他人利益……总之他在当时并没有利用自己的特殊地位做出多少有利于维护明朝江山的事情，当然他也缺乏必要的治世才能。

   站在中立的角度说：这样一位福王最终不得善终，似乎不值得让人同情。

   二、李自成集团为什么要处死福王？

   这个集团既然站在明朝的对立面，自然会把明朝王爷当成敌人。杀掉福王后，不但能震慑明朝统治集团，还能极大地提高自己的影响力（杀死王爷和杀死普通官吏所造成的影响力自然是不同的）。同时，还能接收福王的巨额财产以满足自己的需要。另外，杀死福王这样一位让千夫所指的昏庸贪婪之辈，也能更好地赢得民心的归附。福王被杀后，李自成集团也打开这位王爷的粮仓救济广大灾民，赢得这部分人的赞赏。

   尽管李自成集团不可能不考虑自身利益，但他们在当时的环境下杀死福王，还是有让人肯定之处。

   现在我们再来理解“福王被贼烹杀”这句话：

   《铁冠图全传》既然把李自成、张献忠等反政府武装力量当成是反面角色，那这部门人在原著作者眼中自然就是贼寇。既然是贼寇，就意味着在道德上不值得赞赏，因为他们破坏了正常的统治秩序，所起的历史作用也该是负面的。而对于流寇做过的某些对民众有利之事，似乎也不用花篇幅介绍。福王固然值得批判，但他在明朝的体制中毕竟拥有合法地位。李自成集团既然用暴力让这样一位被体制认可的王爷失去生命，本身就是让人痛恨的行为。何况，福王还是命丧于残酷的手段（烹杀）中，因此更让人痛心！

   如果我们通读该小说，也没有发现有描写福王的不良行径的情节，那么知识面相对狭窄的读者就容易形成这样一种意识：流寇不但屠杀大明官吏和民众，还烹杀（既然在福王到底是不是被烹杀的问题上还存在争议，假设不是这样一种残酷的死法，那么李自成集团就遭受到污蔑）掉一位好端端的王爷，看来我们更该痛恨流寇才对。

   一言以蔽之：仅仅从“福王被贼烹杀”就可以揣摩出《铁冠图全传》的总体思想倾向。

自励 · 发表于 2018-1-30 14:05

“铁冠图”三字该如何理解？我们看看原文就一目了然：

歌曰：东也流，西也流，流到天南有尽头；张也败，李也败，败出一个好世界。
　　
此歌系明初铁冠道人所作。道人即张子华，名冲。好戴铁冠，极有道术。太祖命他入宫，问其国祚长短。道人答道：“陛下国祚长久，传至万子万孙才尽。尽头事迹，与我这图画一般。”随把手中图画三张，进呈御览。太祖看罢，命藏之金柜，亲笔封写：“子孙无故不得擅开！”后来果应其言，传至万历，子孙亡国。（《铁冠图全传》第1回）

张子华这位好戴铁冠的神奇道人为明太祖献上三幅图，预言以后的历史进程。故名“铁冠图”。

这三幅图的具体含义是什么？见最后一章：

从此劫运己满，泰运己开。历数绵长，正应着铁冠图第三幅，“天下万万年”五个字，乃是明白易晓的。若第二幅，一人披发悬梁，乃应崇祯皇自缢之象。若第一幅，彩云托着天将，乃应杀星降世之象。十八个孩儿，即宋炯所言“十八孩儿当主神器”之意。（第50回）

第一幅图预言李自成当扰乱大明江山。

第二幅图预言崇祯帝会自缢殉国。

第三幅图预言天下经历劫运后，将会出现国泰民安的局面（当然，这是原著作者站在满清统治者的立场上构思的艺术情节。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文人是不敢公开揭露满清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