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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6-5 09: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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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厂子里工作,我们是四班三运转。
上夜班,是我最为头疼的事。十二点接班,一直要干到第二天的八点。这时候的脑袋,就有些晕了。回到家,往床上一趟,再也不想起来了。
记得老师在课堂上讲解,工人阶级是最有组织性的,我只有真正的在厂子里干了,才知道,工人工作,没有组织性是真不行的。你接不了班,下一步的工作就没法开展。不过,对我来说,只要有师傅在跟前,我就不感觉乏味。那时,我觉得,上课真不如在厂子里和个女孩子朝夕相处的好。
就在我们劳动体验快要结束的一个晚上。我正好和师傅上夜班,我早早来了,把一切要准备的都准备停当,我盼着师傅的出现。那一段时间,和师傅相处的久了,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师傅走路的那点轻微动静。
只要是师傅来到了车床前,不用说话,我就凭着直觉能知道。
接了班,上一班的工人师傅走了,我只好自己先干着。我的眼睛还时常的瞟一下门口的那个门帘。
师傅没来。
我有些失望了。我在想,可能是师傅今天有事不能来了。
吴斌急冲冲的来到了我的面前。
吴斌拉着我出了门,机器还在转着,我赶紧回来,对旁边看车床的师傅说了句话,跟着吴斌来到了门外的一片空地。
吴斌对我说,咱们快去看看你师傅吧。
我不解的问,什么事啊。你说清楚好不好。
吴斌说,我师傅刚才对我说了,你师傅在十几分钟前,被厂里的革委会主任叫去办公室了。
那时候,单位都被造反派掌权。厂长和一些领导都被这些人替代了。这就是当时的情况。 什么好奇怪的嘛。我想,这吴斌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还是怎么了?
吴斌看我不理解,很是着急。
他对我说,我的师傅可说了,这个主任坏的很。他早就在打你师傅的注意了。我师傅让我找到你,她知道我们是学生,即便怎么了那个主任,他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这才叫我来找你的。
这个主任长得尖嘴猴腮样。曾经来找过我师傅。
师傅对他很冷淡,甚至都不愿正眼看他。师傅曾经对我说过,这主任在闹的最凶时候,整人相当的恨。当初,他在厂子里就是混混。他糟蹋了不少女工,出于他的淫威,一般的人都不敢得罪他。
吴斌的师傅生怕我的师傅被他再糟蹋了,这才叫我们去找那个主任。
果然,我和吴斌急冲冲的来到了厂长办公室,就听到了里面有轻声的哭泣。窗子被一层直遮掩,有一条缝隙能看到里面的动静。我就看到了我师傅缩在墙角,双手拉着自己的衣服。那个该死的主任光着上身,一手扶着墙,脸贴近我的师傅。
我隐隐听到这个主任说,你只要从了我,以后你就不用再上这样的班了,想怎么都可以。你要是不从我,告诉你,你父亲可是当年的车间头头,我马上能把他揪到我们厂子里批判。
我从缝隙里看到,这个男人伸手就去撕我师傅的衣服。师傅挣扎着想往外跑。这个男人一把抓住了师傅胳膊,有将我师傅摔在了旁边的一张沙发上。
师傅刚叫了一声,就被这个男人捂住了嘴。
我肺都要气炸了。我一脚踢开了房门。我冲过去揪住了这个男人的头发,吴斌也冲过来,举起了手里的一个木棍,照着主任的背上狠狠的打下去。
我一拳打在了这个人的脸上,顿时,鲜血顺着他的鼻子流了出来。他摔在了地上。我师傅的衣服也破了,我脱下了自己的衣服丢给了师傅,我对师傅说,师傅你走。我和同学教训这狗日的。
我师傅哭着跑了出去。
我从桌上,拿起一个烟灰缸,我上去拽着主任的头发,我将烟灰缸举起,正想砸下去,我的手就被一只手给拉住了。
我一看,是军管会的一个军人。
军管会的军人狠狠的说,你们怎么能随便打人?还敢打革委会的领导。
他的身后站着几个戴袖箍的民兵。军人扭头对身后的人说,把他们两个给我绑了。
军人转身问主任,这是怎么回事?
主任这时候一边擦着鼻子上的血迹,一边对军管会的人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他们领着一个女人来到我的办公室,女人先进来,紧跟着,他们就冲进来将我打了一顿。
我和吴斌已经被捆了。我大声的骂道,你这个王八蛋。你放屁。
吴斌也挣扎着说,要不是你想强-奸我们师傅,我们也不进来打你。
军人扭头看看主任,又看看我们两个。
军管会的人对民兵说,在我没有搞清楚前,先把这两个学生关起来。
那几个民兵是主任的人。我和吴斌被他们连推带打送到了意见仓库,然后,我和吴斌被他们掉了起来。那个主任也跟着来了,他从自己的腰上接下皮带,挨着个的抽打我们。我们穿的薄,身上都是一条条的血印子。
打完后,他对自己手下的人说,看好了,明天送他们去坐牢。
两个钟头之后,我的师傅来了。她看到我们被掉在那里,抱着我痛哭。她告诉我,是个好心人告诉她的,说是明天就要送我们去坐牢了。
师傅说,我牵累了你们。
我忍着痛告诉我师傅说,你赶紧去找吴斌的父亲。他父亲是军分区司令员,也是市里领导的成员。只有他能救我们了。
吴斌告诉了我师傅家庭住址。师傅点点头走了。
后来的事情是师傅告诉我的。
师傅说,她找到了吴斌的父亲,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下。吴斌的父亲当时就恼火了。带着他一个班的警卫兵坐着车子来到了厂子里。
我师傅领着这个老军人直接找到了主任。师傅哭着讲述了发生的事情。
吴斌的父亲腿瘸,拄着一个拐杖。吴斌的父亲听完之后,一拐杖打在主任的身上,对身边的警卫员说,先给我绑了。
我和吴斌被几个当兵的从房梁上放下来。
来到了吴斌父亲的面前。吴斌的父亲望着我们身上的血印子。他一棍子敲在了吴斌的身上,说好小子,有种,像你混蛋老爹。
吴斌的父亲转向主任说,老子回去饶不了你。
纺纱车间的工人都停下手中的活,她们围着主任骂着,吐吐沫。
枪毙了他,枪毙了他。女工们狠命的喊着。
那时,市里的主要领导和这个厂子里的主任是一个派系的,当然不会处理这个人,只不过被吴斌的父亲带回去痛打了一顿之后,就被放了出来,还是当他的厂领导。
我的师傅也不干了。
为了不被他找麻烦,没过多久,我和吴斌就当兵走了。
我把当兵的消息告诉了我师傅。走的头天晚上,师傅找我来了。师傅让我跟着她出去走走。
那时,我已经穿上了军装。只是没有红星和红领章。
我们来到了一条城市郊边的河提上。
还没有入秋,天气到了夜里,不是像前段时间那么炎热了。这是个下半月,月亮只有半个。黯淡的月光,朦胧的照在河水里。岸边的柳树,散发着一股青涩的气息。
蝉声,断断续续。
走了一段之后,师傅停了下来。
师傅抬头望着我。我看到了在淡淡的月光下,师傅的眼睛深黑的发亮,带着一丝温柔。
师傅笑着望着我,然后对我说,要不是你们救了我,我都 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
那一刻,我有些血脉喷张。我对我师傅说,我当然要救你了,你是我师傅,又是我姐姐。我是爷儿们。
师傅突然搂着我的脖子,她那嫩嫩的嘴唇贴在了我的面颊上。我动情的紧紧搂着师傅。她是那么的柔软。
她在我的怀里颤抖着。她哭泣着,泪水打湿了我的衣服。
临分手时,师傅告诉我,她是不会嫁给我的。她给我的只能是一个姐姐的爱。
如今的太妹太多了。我倒是对几十年前的那段姐弟恋有着难以言说的怀念。那一段往事,就像是旧照片的底板,只有通过光线,才能朦胧的看到一丝曾经有过的影子。
三十年前分手。三十年后相逢。再次的分手。
没有过多的语言。溜光闪现一样的,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只有远去的那份怀念了。那就让永远的留在心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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樵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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