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哈浆糊

弥敦道 · 发表于 2021-11-27 16: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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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弥敦道于 2021-11-27 16:45 编辑

斯塔特翻身上马抬头望了望天空，冉冉升起的太阳和昨天没有什么两样。望着无际的天空，心头莫名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曾经那旅途中，那年，那月，那日，那一点寄托已烟消云散。他回头望望浆糊城，这风沙茫茫浆糊城，每天很多人来到这里，每天很多人离开这里。

　　行得半日，一阵倦意袭来，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拍拍马的屁股,言道：马儿啊！你慢些走，俺有些困了小睡一会。说完一头趴在马背上沉沉睡去。

　　那马从鼻孔喷出两团白雾，叹了口气，暗自思量：你小子倒好，这些日子闹腾够了，这会儿去昆仑山会情人了。这些日来黄汤灌饱，疯疯癫癫，又哭又笑，又唱又跳，吵的吾这些日来一宿都不曾睡好过。想想吾命真苦，摊上你这样的主也算是前世作孽，今世倒霉，吾那前辈小白龙马多幸福吖！驮着那唐僧老儿西天走了一趟，就修得正果成了佛爷，唉，跟着你这小子就算铁蹄踏破，吐血虚脱也捞不着半点儿好处。那马儿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只得闷在肚子里，干脆睁半眼闭半眼，一晃三步有气无力慢慢前行。

　　马儿迷迷糊糊胡乱走着，忽得隐约听的一些奇怪声响，觉着有些不妙，还未及睁开那半闭着的马眼细看，一声猛吼传入耳来：哇呀呀呀！此山是我开，此路是我修，要打此路过，牛皮堂里来滚过趟！两柄明晃晃的板斧从马头面门闪过，马儿受此惊吓，不由发出一阵尖叫，前蹄双扬把马背上睡梦中的斯塔特掀落在地。

　　斯塔特一脸懵逼从泥地爬起不知出了何事，抬眼看去，前面站在一人，手拿两柄明晃晃的板斧在空中乱舞挡了去路。但见此人环耳豹眼，阔鼻大嘴，满脸络腮胡子，双臂黑粗，身如巨塔。暗想：近来浆糊城出现一牛皮药克，此人练就一身极为厉害的牛皮武功，招募了一批牛皮小喽罗，授于独门暗器，那些牛皮小喽罗习得后，无孔不钻，牛皮药告是四处乱飞乱贴，搅得浆糊城昏天暗地。浆糊城人愤而歼之，不料此人依仗牛皮癣内功，灭而不绝，阴魂不散，不出三日又卷土重来，变本加厉，浆糊城人恨无良策，头痛不已，此人莫非便是那牛皮药克。想到此暗叹出行时辰不对遇见难缠鬼，掸了掸身上泥土走上前去，抱拳说道：这位劫爷可否报上名来？

　　哇呀呀呀！大爷吾乃胡涂，牛皮堂堂主！听仔细了，此山是我开，此城是我建，要打此路过牛皮堂里滚过趟！哇呀呀呀！嗯哼哼哼！两柄明晃晃板斧又是在空中一阵乱舞。

　　斯塔特哈哈一笑道：原来是胡涂胡劫爷，久仰久仰！胡涂胡劫爷所说那牛皮堂虽不曾去得，不过倒也略知一二，那牛皮堂里牛皮满天飞，牛皮膏粘身行，只为谋人钱财，还是烦请胡涂胡劫爷让路，别误了我旅程。

　　嗯，哼哼哼！哇，呀呀呀！胡涂听得斯塔特把牛皮堂说的如此不堪，气得胡须乱颤，鼓起那鱼泡眼，两柄板斧一阵相击，溅出一串火星，怒道：呆！白脸儿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休得在此胡说八道，不去牛皮堂也成，来来来与吾大战三百回合。

　　斯塔特知今日遇上这牛皮堂主有些麻烦，思量着如何脱身，旁里忽闪出一人，但见那人双手各提一只白兔身后还背着一兔，微睁两眼嘴里哼哼着小调：左手一只兔，右手一只兔，身上还背着一只兔咿呀咿的味。。。咿的味。。。身子骨配合着曲调不时抖动，甚为得意。斯塔特见三兔脑门血肉模糊很是血腥，暗想这人捕兔手段未免有些儿残忍，禁不住摇头。

　　那胡涂见了那人手上死兔忽的把两柄板斧往腰间一插，哈哈大笑，自言道：啊亦！好啊好啊！想吾为背这几句词文，咋个儿一晚不曾睡觉，好歹到得天亮说顺溜了，出来挣些个酒钱，遇上个现成的，打也不用打了。吾三天不曾吃得酒来，嘴里都淡出鸟来。刚想抢步掠夺，旁里又闪出一人上前一把抓住捕兔人衣襟，吼道：好你个夏赤捞如此虐杀兔子，你难道不知本县不准捕杀兔子吗？那个被唤作夏赤捞的人吃得一惊，睁眼看了那人一眼，露出一脸无辜，道：原来是戚博透老爷，戚老爷您误会了，兔非我所杀，乃自个儿撞树而死与我无关。那戚博透老爷闻言大怒，道：放屁！放屁！简直一派胡言。这世间自我姥姥的爷爷的外公朱老台土先祖偶得一兔撞树而死奇遇，数百年来从未有人有此奇遇，这在本县地方志有详细记载，人皆所知，你竟信口雌黄，与我见县官老爷去，非打你个四十大板不可。

　　那夏赤捞一脸哭相说道：戚老爷息怒，非我胡言，确实如此，戚老爷不信可随我一同前往看个真切。那戚博透阴沉着脸那里信他，两人吵吵嚷嚷，戚博透有些不耐烦道：也好，待我亲自前去踏看，汝竟敢乱言欺我非让你吃牢饭去不可。拖了夏赤捞便走。胡涂碍着戚博透没敢动手，见两人往西而去，弃了斯塔特悄悄跟着去了。

　　斯塔特心生好奇，牵马尾随三人去看个究竟。那戚博透与夏赤捞来到一树边，叽叽咕咕还在吵闹。两人在树旁等得半个时辰不见兔影，戚博透老爷没了耐心，抓着夏赤捞又要去见官，夏赤捞死活不肯，正闹得不可开交，远处出现一兔，奔树而来一头撞树而死。夏赤捞见此挣脱戚博透纠缠，指着树旁死兔道：戚博透老爷您瞧！那戚博透老爷眼见兔撞树而死，说不出话。不一会又来一兔撞树而死。那戚博透提起两兔左看右看，满脸惊诧，嘴里嘀咕着：怪事！怪事！提着两兔转身就走。夏赤捞跟着要走，那胡涂早已按耐不住急步抢出夺过夏赤捞手上死兔说道：见者有份。疾步而去。夏赤捞气得大骂，把背上死兔拿过紧紧抱了怕又被抢了去，跟着戚博透走了。

远处斯塔特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以为自己在睡梦中，这世界真有此等怪事？来得树前沿着树走了三圈，不曾发现有什么异常，只是一棵很平常的树。他在树旁等了一个时辰再不见有兔撞树，眼见夕阳西下待策马离去，突见那树升腾出一股白雾来。随雾缓缓弥漫开来，走出一个卖花姑娘，篾筐里满满的珠珠花白兰花。红色丝线编扎一撮一撮小巧玲珑珠珠花，蓝色密线穿了一串一串三朵五朵白兰花。那卖花姑娘冲着斯塔特一笑，沿着一条小路袅袅而去。斯塔特似被勾了魂魄，把马拴在树边，急步跟着去了。

斯塔特顺着卖花姑娘清脆叫卖声一路尾随，进了一条小巷不见了人影。正迷惑间，忽听前方传来吵闹声，赶上前见那夏赤捞在抓着一人衣袖嚷嚷着要那人还钱。那人极力挣脱，争得面红耳赤。眼见两人动起手来，围观人群七嘴八舌，无人劝和。

人群忽闪出一人，斯塔特一见却是那戚博透，心道：又是那两人。那戚博透分开两人，转脸问那人道：辛泰软，你与夏赤捞乃同乡好友，今日怎的不顾脸面在此吵闹打斗？那辛泰软像是碰到救命菩萨，拉着戚博透道：今日有幸遇着戚博透老爷，我这理可无处说去。多谢戚博透老爷。戚博透道：先不忙谢过，你且说来何事你俩在此吵闹。那夏赤捞抢道：欠钱不还。那戚博透瞪了一眼，夏赤捞不在吱声。那辛泰软道：戚博透老爷你知我与夏赤捞自小是好友，我富他穷，前年路遇，我怜他困于境遇，赠银一千助其发展。去年又遇，他依旧，我又赠银五百。今日又遇，他不改旧态，我赠银二百五。他不满道：年少一半，汝境况不佳乎？我说，非也。前年单身，去年娶妻，今年生子以减半之。他怒道：汝把吾银养汝家小也。诬我欠他银两竟要我归还。戚博透老爷你说这天下还有此等无耻之徒，真气煞我也！那戚博透问夏赤捞道：可有此事？那夏赤捞一脸委屈相说道：辛泰软所言一字不差！戚博透老爷你来评理，他年减半之克扣我银两用来娶妻生子，害我受饥挨苦！今日讨要欠我银两何罪有之？那戚博透摸着几撮花白胡须道：说的在理。今日我作裁判，辛泰软你再减半之与夏赤捞，银讫两清，互不相欠。夏赤捞听得鼓掌叫好，直呼戚博透老爷评判公正。那辛泰软气得是一佛升天二佛出世，那肯答应，吵闹不已。

斯塔特禁不住连连摇头，想说上几句，转而一想还是莫管闲事。眼见天色已暗，想起那马还拴那树边返身离去。任他东走西奔却寻不见来路，忐忑不定，只得暂住了客栈。夜半，辗转难眠，隔窗望月。窗外是一小院，院有芭蕉树，肥大叶子在夜风里瑟瑟发抖像极乞丐行乞。小院像极四方深井，一方天空上几颗星星悄悄汇聚集成巨眼窥伺小院。

　　珠珠花！白兰花！散发着芳香的卖花姑娘来了，从迷蒙晨雾里由远而近慢慢走来，走在沿河碎石小巷，篾筐里是满满珠珠花白兰花，叫卖声清脆响亮在小巷回荡。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早买兰花。斯塔特恍惚间好似回到了那年，那月，那日，那个江南之晨。他急步出了客栈，小巷已不见那卖花姑娘，却见马儿正安静地在树边吃着草，安下心，抱着马脖子自言道：马儿啊，让你担惊受怕了，不该把你留在这儿，昨晚还好吧。那马转过脑袋看了看斯塔特，暗叹口气，心道：这小子睡了一觉怎的说起胡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