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

弥敦道 · 发表于 2019-8-25 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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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开始写这篇故事的时候，我想写两个人：蔡来悟和陈近民。前者是虚构人物，后者乃真实人物。这两个人其实是两个不相干的故事的人物，很早的时候就想写了。之所以没写是因为前者故事有些伤感，无法调和成我喜欢的搞笑调侃风格。后者是因为涉及一些人和事，虽说时过境迁仍有些踌躇，就此搁下。有天突发奇想：把两个人的两个故事合二为一。为此构思多天，待真正落笔的时候，才发觉就算写出来也是一块裹脚布，只好作罢。
　　前几日与朋友相约去盘门三景吃茶。吃至半程，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匆忙搬去走廊里躲雨。在走廊里呆望着盘门桥，灵感忽来：何不说说望天桥。
　　所以在这篇故事里就来说说望天桥的故事，故事来源是几年前和父亲喝酒时说起祖上之事，父亲无意间说起的。
　　望天桥，苏城不起眼的一座小桥。进石炮路，穿过剪刀弄，再拐过三四个曲曲弯弯的不知名的狭窄小弄，到裤裆巷，便能望见那座弯腰弓背的望天桥。桥北为馄饨街，商家林立。店家一家紧挨一家，隔着街面一家对着一家，可以说是一条热闹的商业街。桥南为汤团弄，两边多是石砖砌的两层楼房，年久墙面变得斑斑驳驳。居住在此多为地做小生意人。天好时，时常可见许多晾衣竹竿，挂着花衣短服，人们在下穿梭行走。
　　望天桥下的小河据说通向七里山塘，穿桥而过的船家一般会向临河人家兜售些时令时鲜。有时船家停靠驳岸边，去馄饨街吃碗面或理个发，买些肥皂草纸电灯泡之类生活用品。
　　虽然现时在苏州地图上已找不到那桥那弄那街那路。前几天我看到一篇博文《苏州，一座正在消失的城市》所言：“一些东西正在崛起，有些东西却永远消失了。逝去的终究已流逝，但回忆永远活着。”但苏州小巷小桥并没完全消失，保存完好的平江路，高高低低的房屋鳞次栉比，斑驳的墙面已重刷一新，碎石小路换成了青石板路，只是原先的人家变成了店铺门面，街边地摊，流贩一路延伸到街尾。
　　望天桥原本叫作滴水桥，只是苏城众多桥中一座无名小桥，一度曾被叫做断头桥。这桥名来源与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有关。
　　那年李秀成攻克苏州。忠王初到苏城为抚民心，下达军令：抢掠私拿私藏百姓之物，立斩！忠王军纪严明，军民相处和谐。
　　桥北馄饨街桥堍旁有家面馆叫作聚丰面馆，生意兴隆每天挤满吃面的人。某天太平天国一个通迅兵从常州一夜赶路天亮时到苏州，路过馄饨街时饥肠辘辘进了聚丰面馆吃面。
　　面馆座无虚席，食客满满当当，还有不少人在旁等着。好不容易有人吃好起身，小兵赶紧抢了座位，顺手把那面筹放在桌上。那时面馆有个俗规：食客吃好后把面筹放在碗边走人，店小二收碗，拿走面筹。
　　那天小兵忙着抢位没留意前位食客吃完面没放面筹。小二一时忙不过来，没及时觉察。过了好一会，小二来收了空碗拿走了小兵的面筹。
　　小兵等半天不见伙计端面来，眼见后来的都吃完走人了，不禁有些恼火，招呼小二。结果没说几句吵了起来。恰好一队太平军巡逻兵经过，见小兵与百姓吵架，上前盘问。旁边围观人群有起哄者乱语小兵吃白食。小兵反复申辩无济于事。违反军令死罪难逃。眼见一碗面要人人命，掌柜闻讯慌忙前来求情，被挡在一边。
　　小兵被押至小桥上，巡逻队长问小兵有什么遗言。小兵只求死后剖腹验证。小兵被砍了头，开膛剖腹，腹中空空如也。小二惨无人色，瘫倒在地。围观人群怒声四起，转了风头指责小二冤枉好人害了人家性命。又有起哄者乱嚷，杀了小二偿命。巡逻队长有些为难，涉及百姓不能擅杀。逐把小二关押上报。一路报到了忠王那儿，忠王问明事由下令释放了小二。
　　小二捡回条性命，自愧于心，不久去了他乡。此事累及面馆，生意一落千丈。掌柜苦撑几月，最后关门转让。
　　后来一段时间里，街人称之小桥为断头桥。某日忠王巡防偶过馄饨街听人说到断头桥，想起了那小兵之事，下令拆除重建，以小兵名为桥名。这便是望天桥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