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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茶,谢谢。”
当然不用她说,我是知道她爱红茶的。每次她来这里,我都会留她喝一杯茶,当然,她每次都会说这样一句话。
红茶很适合她。浓烈的颜色却有着恬静的性格,从第一次她来到这里,我便很期待与她的每一次相遇。只可惜,我们相遇的地点总是不太对。
如大家所见,我是这个骨灰堂的管理员,闲来无事自己弄了个小茶社,供那些远路而来的人们歇息。
她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将她母亲骨灰盒送来的那天。寻常人,第一次将亲人送到这里的时候,有的伤心垂泪,有的怮动悲泣。而像她这样,一个人前来办理了所有的事情,脸色也很平静,这样的不多。请她进来喝茶的时候,她也是客气对我笑了笑,要了一杯红茶。
她的年纪不大,不像是历经沧桑看惯了生死的模样。所以,也许是常年独自在此处的寂寞,让我忍不住想要去探寻这个不一样的人。第一次不合适,可是她每个月的都会过来,带上一只白色的花,放在母亲的照片旁。
“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她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妈妈在这里,并没有离开,我每个月都能看到她,不是吗?”
她脸上标志性的笑容,浅浅的酒窝承满了萍水相逢的疏离和客气。我想那个时候我和她还不算熟悉。而这种疏离也一直没有打破,直到一年之后的一天,那一天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一年的纪念日。她和一个男人一同前来,之后男人先行离开。
“你父亲?”这天我没有等她点,而是看她和男人一起进门的时候,就着手为她煮茶。
“是啊。”她有一瞬间的错愕,但是很快便掩藏在熟悉的笑容下,淡淡回答。
“他怎么……”我想我的脸上一定写满了好奇,因为她投来的眼神是了然。一年过去,第十三次见面,她的话总是很少,但也不拒绝我每次的攀谈。我以为我们已经算是朋友。
“人和人未必需要投入那么多感情。”她端着茶杯看着窗户的方向。那窗台上有我精心栽培的多肉,窗外是离开这里离去时望不见尽头的小路。
“不去过多投入感情,离别就不会那么伤感。”
“就好像我父亲离开我母亲的时候、我母亲离开我的时候。”
她的语调波澜不惊,好像杯中红茶那团火焰下波澜不惊的水。
“这就是故事的全部。”她说完,放下茶杯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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