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烧伤整形治疗中心副主任医师甘承告诉新京报记者,小腿肌肉阻断术并未被列入《医疗美容项目分级管理目录》,更谈不上可以开展。目前,国内的正规医院整形科均不提供小腿肌肉阻断美容外科项目。“这项手术并没有进入大家(整形外科医生)的视野,也没有人去研究它。” 甘承表示,小腿肌肉阻断术在操作层面其实要求不高,只需要分辨出收缩的是哪条肌肉、切断神经时需谨慎。“这也是大家了解到的炒得很热的手术都有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前景非常美好,有一个很好的噱头,同时技术门槛不高。”
甘承曾见过做完小腿肌肉阻断又来到医院看诊的患者。“事实上并没有明显改善。一些肌肉型小腿是资质性问题,先天骨骼发育的情况便导致了跟腱不长,连带着外脚掌着力,除非改变发力方式,否则很难改。” 同时,小腿肌肉阻断术只是切断部分神经。中国医学科学院整形外科医院主任医师王永前指出,正是因为没有标准化流程,主刀人在手术台上的自主判断将直接对术后效果产生影响:“离断得少,肌肉受影响就小一些,但是瘦小腿的效果也小;离断得多,肌肉的运动功能又会损伤得多。”
手术后,赵柯的右脚陷入了短暂的麻木。神经切断后,整条腿似乎都出了问题:“膝盖发软,动不动都感觉自己要跪在地上”。一年后,她的小腿肌肉再次变硬,反弹了回去。https://n.sinaimg.cn/sinakd2021713s/119/w1080h1439/20210713/94fe-ksmehzt3757992.jpg北京知音医疗美容门诊部向新京报记者出示的小腿肌肉阻断术示意图与价格。新京报记者李雨凝 摄
切断神经之后 手术后整一年,郑心怡又一次量了自己的小腿围:35.5厘米,与手术后即刻量的腿围相比,又反弹了半厘米。 腿围变化不大,可其他部分改变则是巨大的。“不能久站,没力气”,郑心怡如此形容手术后的一年,她一天的站立时间上限不能超过三小时。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神经内科主任医师徐严明表示,神经一旦切断很难再生,切断的那部分功能就会直接丧失。
同样的变化也发生在赵柯身上。她腿弯处的疤痕在术后感染,反馈给微信客服后,对方只让她自行消毒解决。等到伤口愈合,疤痕早已变成了增生,她的腿弯处将永远留有一道黑色的凸起。现在,赵柯不能再剧烈运动,同时陷入了日日水肿的痛苦中。 身为医美咨询师,吴彤比其他人更了解这项手术的风险。“但是我自己本来也是一个不爱运动的人,不需要在意后期会不会影响剧烈运动。”吴彤解释,“我自己权衡利弊之后,觉得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那些弊端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赵柯开始在平台上分享自己的术后恢复经历。这篇记录的帖子在一周的时间里被点击了6000余次,引来了机构的注意。医院希望为她进行修复,并承诺若愿意帮机构发帖说话,拉来了顾客会给她介绍费。但由于初次失败的经历,赵柯并没有与该机构达成合意,她的社交账号随即被举报永久封号。 2020年10月,社交平台上维权的女孩们成立了小腿阻断术后失败交流群,赵柯也在其中。她曾在医美交流大群里呼吁手术失败的顾客共同维权,却鲜有人响应。“估计觉得自己赢不了,也都无所谓了。”赵柯猜测。
新京报记者在裁判文书网上查阅发现,涉及小腿肌肉阻断术纠纷、最后双方对簿公堂的案件仅有一件。判决书显示,一位小腿围为33厘米的女士因接受2次胫神经腓肠肌内侧头肌支切断术而造成神经源性损伤,其中第二次系因第一次神经愈合、肌肉萎缩不明显而进行的修复手术。在这一案件中,该名女士被司法鉴定为九级伤残。 维权并非易事。维权的方向,只有经济赔偿和使用其他项目达到最开始的瘦腿诉求两种。但阻断术后的小腿永远无法恢复如初:神经一经离断,再次接上便是世界性难题。
国家体育总局运动医学研究所副主任医师童娟告诉新京报记者,神经支配如果出现问题,复健的方向只能考虑代偿,即通过其他肌肉来弥补这部分肌肉的功能,但这会让小腿下段凸出。这也是医生们猜测的阻断术后遗症之一:小腿内侧的肌肉随着神经切断而平缓下去,但为了弥补其缺失的运动功能,外侧的肌肉只能二次发育变大,形成O形腿。 也因为没有医生专门从事该项手术的后遗症研究,没有人可以解答郑心怡们的疑问:随着年龄的增长,肌肉进一步萎缩,会不会有更大的问题?
现在,维权群里的受害者们,许多人已经接受了小腿无力、反弹的现状,与机构签订了二次抽脂瘦腿的修复协议。 在肌肉阻断一年后,郑心怡用一双健康小腿的代价放下了身材焦虑。原先因修图过于麻烦而产生手术念头的她重新拾起了这项技能:“作为博主,其实大部分粉丝和你都见不到面。修图能解决的,就不要再麻烦做手术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随意毁坏。
红影 发表于 2021-7-15 19:15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随意毁坏。
谷雨丨1米55的母亲,两年花费35万,只为让孩子长到一米六
2021
07/14
10:56
腾讯新闻谷雨实验室
https://inews.gtimg.com/newsapp_bt/0/13763181912/1000选择使用生长激素来长高,花费不低。有人做过一个夸张的比喻——拿一百元的钞票叠在一起,能叠多高,你的孩子就能“长得多高”。对于很多家长来说,孩子的身高就像是学习成绩之外的另一条赛道,关系到孩子的未来,“就连蛋糕店的服务员们都是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好看。”撰文丨刘美粒 刘羿佟 编辑丨金赫 出品丨腾讯新闻 谷雨工作室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7-15 19:18
谷雨丨1米55的母亲,两年花费35万,只为让孩子长到一米六
2021
站在队首的孩子医生在梦莹的肚皮上用黑笔画了两排小黑点,五个一组。按照那个位置,妈妈需要每日轮流在梦莹腹部的左右侧给她打针。电子注射器和生长激素被放在密封盒里,保存在2-8度的冰箱冷藏室。注射器的外形像一条小鱼,它的针头隐藏在内部,大概有一厘米长,头发丝那么细。对准肚皮垂直按下去,屏幕上会显示剂量,听到滴滴声的时候迅速拔走,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三四十秒。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7-15 19:18
站在队首的孩子医生在梦莹的肚皮上用黑笔画了两排小黑点,五个一组。按照那个位置,妈妈需要每日轮流在梦 ...
梦莹今年8岁了,是班上最矮的几个小朋友之一,按照大小个儿站队,她排在班级队伍里的第四名,排在她前面的一二三名,“都在打这个针”。这是她注射生长激素的第二个年头,每天都要打针。妈妈王琳在武汉一所小学当老师。她的两个孩子中,梦莹是小的那个。在此之前,她一直担心女儿像自己一样,成年后因为身高而苦恼。她个子不高,不到155公分,丈夫也刚刚一米六出头。女儿的身高焦虑变得具体可感,是由于一张标准身高尺码表:梦莹比标准尺码矮了两厘米。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7-15 19:18
梦莹今年8岁了,是班上最矮的几个小朋友之一,按照大小个儿站队,她排在班级队伍里的第四名,排在她前面 ...
关于身高,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记忆。有的人高,有的人矮,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了。即便有什么不同,那也是自然法则的不同,就像胖瘦、肤色的差别一样自然。只要不是因为疾病,生长激素缺乏,我们都能忍受。但自从人类的科技发展到可以干预身高之后,事情就变得不同了,如何让孩子长得更高,成了一件紧迫的事。在儿童医院,内分泌科、矮小门诊、儿童生长发育中心等等科室,一号难求。走入北京的一家儿童医院,到处都可以看到,诊室门口拥挤着的父亲,母亲,他们大多沉默着,眼神放空。诊室门口张贴“身高体重测量处”标识。孩子不安分地坐着,立着。漂亮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嘟嘟囔囔要回家。医生平静的脸,和蔼的笑容和手上翻阅的病例。那些关于身高的谈话,恳求和安慰。这些孩子排几个小时的队,就是为了等待医生宣布结论,是否要打针,在肚皮上,一年365天,每天一针。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7-15 19:19
关于身高,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记忆。有的人高,有的人矮,这件事再正常不过了。即便有什么不同,那也是自 ...
https://inews.gtimg.com/newsapp_bt/0/13763181916/1000儿童医院内分泌科诊室门外 刘羿佟供图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7-15 19:19
儿童医院内分泌科诊室门外 刘羿佟供图
王琳托了几层关系,找到一家医院的“内部人士”,才加上一个号,“医院系统里只能挂30多个号,我们当天去现场开了个条子。我排到了快50号,后面竟然还有排的。”那是两年前的一天,武汉的一家医院,她从中午一点半等到傍晚五点,才带女儿进了诊室。打针增高的理由有很多种,矮小症,性早熟,不想遭遇歧视、想让孩子鹤立鸡群。有的孩子并不缺乏生长激素,也在打针,对于很多妈妈来说,孩子的身高就像是学习成绩之外的另一条赛道,关系到孩子的未来,“身高从来都不仅是个人的事情,它的影响渗透在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7-15 19:19
王琳托了几层关系,找到一家医院的“内部人士”,才加上一个号,“医院系统里只能挂30多个号,我们当天去 ...
一个选择给孩子打针的妈妈说,像北京这样竞争激烈的大城市,身高成了筛选机会的基本条件,“就连蛋糕店的服务员们都是一个比一个高,一个比一个好看。”王琳带着两个孩子去医院检查,根据中华儿科杂志发表的《0-18岁儿童青少年身高、体重百分位数值表》,二女儿梦莹的身高比最低位还要矮2公分,“6岁的女孩子,最矮的是108公分,她是106公分”。医生诊断结果是“不明原因矮小”,建议注射生长激素。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7-15 19:19
一个选择给孩子打针的妈妈说,像北京这样竞争激烈的大城市,身高成了筛选机会的基本条件,“就连蛋糕店的 ...
大女儿已经十岁,身高属于正常范围的低线位,只是生长激素稍微有一点点欠缺。医生说,“如果你家的经济能力可以承受,就可以打(生长激素),如果觉得有压力,那就算了。”王琳决定,两个女儿一起打。选择使用注射生长激素来长高,花费不低。有人做过一个夸张的比喻——拿一百元的钞票叠在一起,能叠多高,你的孩子就能“长得多高”。两年来,王琳在两个孩子长高这件事上的开支大概有35万左右。“我家的两个孩子算稍微有点胖的,费用也稍微高一些,老大一个月大概花费九千到一万,老二差不多是四千到五千的样子。”这是她觉得花的最值的一笔钱,“真金白银花钱出去,确实能看到明显的效果。”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7-15 19:20
大女儿已经十岁,身高属于正常范围的低线位,只是生长激素稍微有一点点欠缺。医生说,“如果你家的经济能 ...
不仅仅是身高。在王琳的计划里,大女儿将在今年暑假佩戴OK镜——即角膜塑形镜,一种硬性的隐形眼镜,用来延缓近视度数的增长。“这个我身边很多人在用了,一只眼睛大概半年一万多。”孩子的牙齿矫正也准备在后期提上日程。她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典型“鸡娃”的母亲。大女儿曾经学过芭蕾、溜冰等课外兴趣辅导班,现在全都停掉了。“小升初之后就没有时间搞别的了,辅导班基本上全都砍掉,以语数外为准。”2020年9月,孩子开学的那一天,王琳居住的小区有个九岁的孩子从楼上跳了下去,“幸好中间被挡了一下,救回来了。”她感到后怕,“就算想鸡娃,现在也要考虑一下,不能鸡太狠了。”
毋问我从哪里来 发表于 2021-7-15 19:20
不仅仅是身高。在王琳的计划里,大女儿将在今年暑假佩戴OK镜——即角膜塑形镜,一种硬性的隐形眼镜,用来 ...
“那五公分是关键”李文佩从事生长激素相关的工作已经有十几年了,从2005年生长激素进入中国,她眼看着这个行业由小众逐渐壮大起来。在以前,只有身高有问题的孩子才去预测身高,现在动不动就预测身高了,许多家长把身高摆在竞争中的重要一环。“走到大街上,有几个是真正矮的。我们要解决的是矮的问题,但现在变成了‘鼓励’越长越高。”最近五年,来找她咨询生长激素的人越来越多,“有的着急到哭,睡不着觉”。